断章番外6

秋风起的时候,阿诚带来了组织香港分部给他的消息,他是先偷偷告诉明楼的,明楼那时候安然地坐在沙发上,翻着手里的报纸,香港之外的战争打得更是如火如荼,其实便是香港,也不能算完全太平,几乎日日增兵,大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警察,虽感觉上不像上海那样的气氛紧张,但敏感如明楼和阿诚,自然是能够感受到这看似还算平稳的外表下的汹涌。明楼知道,他和阿诚再次潜伏只是时间问题,恐怕就连明台,都不能顺了大姐的意老老实实乖乖地做个知识分子,大乱之世,谁都不要想独善其身。明楼在上海折腾一场,为国取得了第三战区的重大胜利,为家,他是谁都没保住,唯一能让他欣慰的是明镜终于脱离了上海新政府和76号的监视,香港是属英国辖管,到目前为止,还没有人有那么长的手管到这里里,所以明镜是想做红色资本家也好,做自由民主奋斗者也好,在香港总比在上海安全许多,

阿诚给明楼带来的消息并不算坏消息,甚至明楼还惊讶地发现,军统上层和地下党领导者都给他和明台留足了和家人团聚的时间,明台要去北平时早就定下来的事,具体任务和具体情况上面早就已经和明楼沟通过了,只差一个转达;而明楼和阿诚这边,组织上还是希望他们能继续潜伏在军统内部,因着在抗战时期的合作,地下党在明楼撤离时的出力并不太让人惊讶,毕竟在上海的几次行动中,明台就多次和组织上的人合作,也帮了不少忙,所以,明楼暴露两边合作救人,于情于理上都说得过去,明楼也知道,自己最好的路就是继续待在军统的核心位置上,于公,无论那边都是为国效力,于私,即使哪一天明台那真的有什么纰漏了,他这个做大哥的,还能用自己的身份官职再搏一次。

看着明楼轻轻点了点头,阿诚自然知道凭着明楼的脑子,早已经是转了好几个弯,那人走一步看三步的性子,是多年的生活中养成的,可不是一朝一夕休息了几个月就变了的。

“戴局长那边,有什么消息?”明楼低着头,半晌听不到阿诚开口,便索性放了报纸直接问道。

“大哥怎么知道重庆那边一定有消息?”

明楼笑而不答,他当然知道!

戴雨农是个能人也是个狠角色,军统教会了明楼很多特工的必要技能和素养,明楼还在巴黎读书的时候就听说了戴笠派人刺杀张敬尧的实际,后来在军统受训,明楼钦佩他,虽然内心中也并非完全的赞同他。明楼是他钦点的,无论是能力还是气质还是家世在当时都是佼佼者,怎么甘心让他长期静默?明楼曾经对明台说,死间计划,他们都是死棋,但他自己何尝不是棋子,只不过他这颗棋子,比明台多些自主也多些不安分。

“戴局长亲自派了人过来,就在香港,但小心为上,不方便和您见面,他带了戴局长的话,让您年后到重庆授勋。”

明楼微微抬眼:这是打算让他漂白的意思?

“大哥……”阿诚看着明楼这个似笑非笑的眼神,心里却有些打鼓。

“不算坏事。”明楼却依旧淡笑,说出的话却很坚定:“最起码这说明我们目前为止做的一切在戴局长眼里还是值得嘉奖的。”

“大哥,来人还让我给你带了这个。”阿诚不再问也不再想。他虽然也是绝顶聪明的人,但明楼的决定明楼的话他从不多想,就像他说出的话明楼从不多费心神去思考第二次,他们都是深思熟虑了才会开口的人,留着心力脑力去对付外人就好。

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明楼,就这样目瞪口呆立在了原地。

摊在明楼面前的是两套黄呢子军装。

21 Dec 2015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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