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确实不擅长逻辑……

明楼和阿诚是在年三十的早上飞往香港的，明楼执意不肯在等，一定要在这一天走，他的理由很简单单很蛮横：大年三十的，难不成只许明台时不时耍些小聪明哄得大姐开心把他宠得无法无天，就不许他也制造点惊喜？阿诚想劝阻两句的话就这样直接被堵了回来，嘴里说着行行行，明家你还是说了算的，心里却在腹诽：特高科刑讯室走了一遭，自家大哥别的没学会，学会撒娇卖乖了。心里却明白，这一遭生死，原本就很珍惜家人的明楼怕是更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，更珍惜跟大姐的相处，以前虽也想过重重危险，但毕竟是未经历过，有时为了任务难免给家人下个套子瞒天过海，现下里，明楼大概最想的，是现好好补偿大姐这几个月的担惊受怕吧。或许，明诚不敢明说，但也在心里暗暗幸灾乐祸，估计大哥这次玩大了，差点把自己的命给玩儿进去，为避免小祠堂这种地方，还是先把大姐哄开心了再说。

    明楼和阿诚走的还算顺利，要大年三十出发，是明楼早就有的打算，所以阿诚和组织上也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，加上法航的人和明家素来交往紧密，一边明家向来是他们的大客户，二来，正如明楼猜测一样，明家大姐虽以为自己办事严实合缝没留什么马脚，但法航的人日日见惯世间百态，早就看出了些端倪，只是同为中国人，有些事，不是人人有勇气有能力做的，但若真能帮上忙，却是愿意帮一把的，所以明诚一露面，虽然也是易容化了妆的，但他言语中时不时透露出和明家千丝万缕的关系，那边几乎瞬间就品出了些不对头的地方，明家大姐几个月前走的时候，也是这样神神秘秘的，明家那个大少爷也据说居然是长期潜伏在新政府的抗日分子，明楼的入狱，可是确确实实为整个明家正了名，所以，虽然冒了点险，法航这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给了两张年三十飞往香港的机票，明诚看了一眼，就连座位都是最不起眼的地方。临行那日，明诚起了个大早，虽说东西不多，大多数都在前一天晚上收拾妥当了，但这一走，怕是再想回来，也是沧海桑田了，阿诚家还是总觉得有多少东西是没收拾完的，让他惊异的是，向来不无故早起的明楼也已经坐在了沙发上，天刚蒙蒙亮，昏暗中，那人的轮廓有些模糊，但从那人的坐姿和出神程度，阿诚猜测，他应该已经坐了很久了。

“鸟飞反故乡兮,狐死必首丘。”似乎听到了阿诚起来的声音，明楼轻轻吟了这两个诗：“也不知我这有生之年有没有鸟儿的幸运了。”

“大哥……”阿诚犹豫着开口，因为刚刚起床，声音中还带些迷蒙的睡意。

“没事。”明楼却是潇洒的很，含笑起了身：“不过是要走了，这些年在上海，总有些不舍之感。”他甚至上前两步，拍了拍阿诚的肩膀：“还不快气来，这时候还要赖床不成？”

阿诚了解明楼甚深，知道明楼这算是临别时的悲从中来，但那人向来要强惯了，不愿意在人面前示弱，他自己何尝不是，这座城市，有他一生中最痛苦的回忆，但也同时有他一生中最快乐的回忆，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，最重要的是，那个他一生中最在意的人，依然还在他身边。